(一) 那個時候， 我們還在約會。 有一晚，看完夜場電影出來，外面驟雨初歇，空氣里彌 漫著梧桐葉的清澀味，街要倒映在地面一個一個水洼里，一 片蕩漾搖曳的黃昏。 公車站在街的對面。 你看了一眼我的腳 --- 那是一雙 白色緞面的舞鞋， 一下子把我舉抱了起來。 等我定下神來， 已是到了街道對面。 " 怕濕了你的鞋。" 放下我的時候， 你這樣說。 抬起頭來凝望著你， 那一霎那， 我想我會愛上你。 (二) 后來， 我們相愛了。 有一天， 你陪我去逛街， 逛到"芭迪"門前，看到櫥窗 里有一雙精致漂亮的皮鞋，我拉著你走進店里。 試穿的時候， 我提起裙裾， 讓你看我的腳: " 好不好 看? " 你只當歪著頭問:" 夾不夾腳?" 說著， 蹲了下來， 一 條腳半跪著， 用手按捏試探我的鞋尖。 我一下子愣住了， 從來沒有人， 這樣做過。 " 嗯， 剛好， 不夾腳。" 你放心地說。 低著頭盯著你濃密的黑發(fā)， 那一瞬間， 我想我會嫁給 你。 (三) 最后， 我們結了婚。 我想， 一個懂得愛惜我的鞋并肯曲膝為我試鞋的男人， 一定是個好男人， 而嫁給這樣的男人， 一定是段美滿的婚姻， 就像一雙干凈合腳舒適的鞋 --- 如果人們總愛把婚姻比作鞋的話。 而事實上， 真的是這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