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美國加州修鞋的老人
中國鞋網(wǎng)01月12日訊,去年春天,我住在美國加州。在賓館對面不遠的一條街上,有一位老人擺了一個修鞋的攤兒,一來二往就和他熟悉了。他是一位極普通的中國大陸老人。據(jù)他說年輕時當過兵立過功,由于腿部受傷致殘便復(fù)員來到這里干起了修鞋這一行。他還自豪地說他是有40年黨齡的老黨員呢。我問他“您有孩子嗎?”他說有,他有3個兒子1個女兒,大兒子是一個鄉(xiāng)政府干部,二兒子是個軍官,三兒子是一名教師,女兒最小也最爭氣,現(xiàn)留學(xué)美國。他還有一些孫子、孫女。
說到這些他不看我,而是注視著遠方,手上的煙蒂燃盡了似乎毫無感覺,布滿皺紋的臉表情很寧靜且極安詳,思緒好象漂到很遠的地方。我又問他:“那您這大年紀了還漂洋過海受這個罪,干脆跟兒女住在一起享清福算了!崩先瞬艔纳裢械拖骂^說“一個人在外習(xí)慣了。”我接著又問:“像您這樣有功勞的殘廢軍人國家不照顧嗎?”“當然照顧,每月還給我不少錢呢!薄澳悄鷶一些錢干什么用?”老人笑著搖了搖頭道:“我沒有攢下多少錢!
從此,有關(guān)他過去的經(jīng)歷及兒女們一些瑣事使我們多了一話題。第二年春天,我很長時間沒有看到這個老人擺攤了。后來一個小伙子占了他的攤位,我問小伙子:“你認識原來在這兒擺攤的老人嗎?”“那是我?guī)煾。”“那他現(xiàn)在去哪兒了?”“去年冬天病死了。”“噢,真不幸,我還以為他去找他兒女們了呢?”“兒女?他哪來的兒女?他是一個老光棍,只有我這個徒弟,不然還無人給他送葬呢!薄斑@個老人還多虧了有你這個好徒弟!薄斑@個老人真是個老糊涂,他把一年年積蓄下來的錢都捐給大陸希望工程,臨死的時候還在念叨大陸山區(qū)里的孩子上不起學(xué)……”
多年過去了,我的腦海里還時常浮現(xiàn)出老人那張極普通的臉以及那極安詳?shù)谋砬。如今我才真正領(lǐng)悟到:老人之所以不愿向別人訴說他一生中的坎坷與磨難,也不愿吐露他生活中的貧窮與潦倒,而是為自己虛構(gòu)了一幅美麗的人生畫面,內(nèi)心保持著高尚的情懷,這緣于他對于美好生活的向往與追求。這種信念支持著他一直生活下去。
如果說人生是一篇文章,這種信念和向往就不啻于文章的插圖,給人生這篇大散文增添美麗的神韻。那么,活著的我們呢?我想:在人生的一生插圖也罷,文字也罷,我們每一個人都應(yīng)該去多創(chuàng)造一些美的神韻。為了遠在故鄉(xiāng)的人和異鄉(xiāng)的我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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